温珣给他杯里添了茶水,“你想想,人家是去剿匪的,若是敢如此,他岂不是第一个受责?”
栾采暮一想,如此也对,让你去剿匪,你搞了这么久都没办成不说,还让匪徒惊扰了圣驾,岂不是罪上加罪,无论如何都难逃其咎。
“所以,永安侯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。”温珣下了定论,先为他排除了这个可能,又感慨道,“他也艰难,不管是不是他做的,如今他的嫌疑最大,连陛下都这样觉得。”
栾采暮又冲了一壶茶,把壶盖打开,散散热。
“大家都晓得是益州盗匪做的,陛下若真不想追究,也就没必要死死抓着不放,让他来崇西,先灭匪徒才是正经事。”他又提醒了一句,这句话明显混淆视听,关乎自己性命一事,哪里还有想不想追究这种想法,不论是谁,都想把这根刺拔掉。
但栾采暮听着他一堆有心无意的话,明显心动了起来。
等一切慢条斯理地做完,他佯装镇静地旁敲侧听,“你在陛下跟前时,可是听到了甚风声?两位大人可有说调查出甚线索没有?”
“还未去呢,免得受气。”这是稍微一打听就晓得的事情,“我同你一样,甚也不晓得呢,就算知晓,这种事他们哪里敢随便往外传,万一被策应的人晓得了,岂不早作防备,到时还抓甚主谋。”
这样一说,栾采暮更加觉着温珣知道些甚,只是不能开口说。
“策应?”他嘴里下意识重复了这两个字,心里明朗起来。
哪个地方战力薄弱,队伍何时疲累休息,在哪里歇脚,诸如等等,他们一介山野蛮民,哪里都能知晓,永安侯远在益州,又哪能晓得京城里的安排。
“永安侯既然不可能做出这等自毁之事来,他们又如何得知仪仗队行进消息的。不知道他们是趁乱把策应灭口了,还是特地放过,说不准那策应还握着盗匪们的把柄,毕竟一群粗野之人,就怕毫无信誉可言。”
温珣鄙夷地摇摇头,“这些人的心呐,蔫儿坏了。”
栾采暮深以为然地点头。
二人又闲聊了会儿,温珣见差不多了,不枉他热了一身汗,起身告辞。才刚出亭子沿着石子路往下,对面湖中层叠荷花分开一条路,一叶小舟飘了过来。
舟上,两位姝丽正坐在那里,比湖中的荷花更娇媚三分。
“珣哥哥。”油纸伞下,瑶章挥着手帕兴奋地朝他喊道。
温珣不得不停了脚步,眯着缝儿瞧她们。
汗珠子滴到了浓密卷曲的睫毛上,他搓搓眼睛,这才看清,与瑶章一同坐在船上的,是一脸霜寒的栾知许。
自打上次晖安寺一别后,栾知许回到京城宅子里闭门不出,温珣入狱,她们两月未曾见过面。这次她来行宫,还是在牢里时与明德帝提的一嘴,没想到他当真了,让栾知许随栾采暮一同过来。之前他还担心她的身体受不了舟车劳顿,但看现在,栾知许的脸色明显比在山上时还好看许多。
“珣哥哥,你总盯着栾姐姐作甚,眼睛都直了,好歹收着点,当我和栾公子是死的么。”瑶章好不忌讳地笑出来。
温珣有些尴尬,她们不知何时上了岸,他想着事情,没想到不知不觉变成盯着她看了。
“栾姐姐是不是国色天香,你这风流胚,也心动了?”瑶章朝他挤眉弄眼道。